【香芋】【虐】不知道取什么名字了
@芦笙 点的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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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天我就回来了，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？”
---写给于半珊的第一百一十二封邮件。
甄少祥一直激动得睡不着。
出行前一天晚上彻夜难眠，第二天登机，过了海关，看到对面笑着接机的表妹，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离开了三年，他终于可以摆脱父亲的掌控，可以回来了，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一段爱情。
他摸摸孟逸然的头，笑道：“表妹真是越变越漂亮了。”
孟逸然站远了一点打量他，惊叹道：“我觉得哥你才是变了好多呢，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有味道了好多哦。”
“是吗？”甄少祥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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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亿科技公司总部。
比起几年前，甄父好像又多了好几条皱纹，头发也花白了很多。他像是一个上司，上下打量了甄少祥几秒，才点点头叹气一般道：“回来了？”
甄少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点头。
他的父亲，在商海几番浮沉，拼闯出一片天地，是个不错的生意人。但他绝不是一个好父亲。
甄少祥小学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，他爸因为工作忙更是不怎么管他。他自暴自弃了很多年，最终遇上了于半珊，才想要振作起来。甄父知道以后恼羞成怒，明确表示不同意他和一个男的搞到一起。
那段时间，甄少祥心力交瘁，他在崩溃中喊出：“从小你就没有管过我，你现在又凭什么来管我？”
这句话换来的是一记狠辣的耳光，和他与于半珊三年的分离。
刚到美国的那段时间特别难熬。
他走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和于半珊说一声，就被监视着送上飞机。几天几夜不睡，只想在那些人松懈的时候偷偷给于半珊发个消息，却根本没办法得逞。
甄父是那样狠绝的人，在商场上不择手段，对待一个在他看来走上歧途的儿子，也有千百种整治的方法。甄少祥斗不过他。在到美国好几个月后，他好像终于挫败地接受了这个现实。
那些人看他学乖了，便也放松了警惕。
甄少祥还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雪。他坐在学校的长椅上，颤抖着按下了那串号码。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……”
他没办法想起那一刻的心情，因为那好像已经被他刻意遗忘了。
就记得漫天茫茫的大雪，灰而沉重的积云，凛冽的寒风。
他被这一切淹没了。
之后他发疯一般地参加各种中国留学生聚会，想着，或许会遇见认识于半珊的人。
可是全都没有结果。
最后他只好找到致一公司的联系方式，联系到肖奈，第一次对他低声下气：“能不能请你给我于半珊的联系方式。”
肖奈给他回了邮件。他说于半珊辞职了，现在已经和他们断了联系。
甄少祥想起之前陪孟逸然看过的一部偶像剧，里面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：“只是还没告诉你，对不起我爱你，没有你我无法呼吸。”
孟逸然哭得稀里哗啦，他却嘲笑道：“谁没了谁会无法呼吸呢？没了空气才会无法呼吸。”
现在他终于相信了。那段时间就像一切氧气都被抽走，他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，孤立无援。到夜晚的时候，他反反复复地想起和于半珊相处的片段，想起于半珊那要笑不笑地嘲讽他的样子，想起于半珊照顾生病的自己时一边小心翼翼一边骂骂咧咧的样子。
“甄少祥，你是不是傻？”
“甄少祥，你好烦。”
“甄少祥……”
午夜梦回，于半珊的声音好像充斥了整个房间。他猛然惊醒过来，发现只剩自己。心绞在一起，几近窒息。
他像一块木头，在反复的寻找，希望和绝望中浮沉。
后来他想通了。与其这样，不如先好好给自己铺好后路，这样他才有底气回去找于半珊。否则他们联系上了，还会继续遭遇这样的阻止。
他认真地上课，拼了命地学习，累的时候，就给于半珊以往的邮箱里发邮件。
虽然那些邮件都像是石沉大海，没有任何回音。
三年，好像过得比他过去的二十几年都要漫长。再面对这个父亲时，甄少祥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。
但是他知道，他不再畏惧他了。
甄父低头翻报表，漫不经心地说：“你先休息几天再过来上班。还有我有个朋友的女儿想见见你，你回去准备准备。”
甄少祥看着他，竟然还带着一点笑意。他说：“我不会在你这里上班，也不会去见什么女人。”
甄父这抬起头，一脸威胁的神色：“你再说一遍？”
甄少祥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，掀起了一边的嘴角，嘲讽一般地道：“我还爱着于半珊，我回来就是要去找他，但这次你阻止不了我了。”
甄父还没来得及反应，他已经从容不迫地拉开门走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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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一。
肖奈挑眉问他：“你真的要来这里工作？”
甄少祥递给他一个文件夹，说：“这是我的简历。我有自信能为贵公司的发展做出一些有力的贡献。”
肖奈认真地翻了翻他的简历，站起来，笑着伸出手：“欢迎加入。”
甄少祥微笑着和他握手。
回来之前他就找好了住处，一切都安顿好了，只欠于半珊。
致一的人看甄少祥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。
郝眉见他的时候就气愤地指着他骂：“你这个渣男！怎么还有脸来我们公司！”
甄少祥不解释，只是问他：“你知道于半珊去哪里了吗？”
“你还有脸问！”郝眉的眉毛都立起来了，“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辞职了！为什么老三还会答应招你进来啊，真是想不通。”
他的声音太大，渐渐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。郝眉四处看了看，气愤地丢下一句“哼，懒得跟你说。”就走了。
但后来郝眉还是主动联系他了。
甄少祥看着面前坐着的郝眉和KO，没有说话。
郝眉低着头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那个啊，我之前没有了解清楚就骂你，不好意思啊。老三都跟我说了，不过你这个爹也真是的……”
甄少祥摇头笑笑说没关系，只是问他究竟知不知道于半珊的消息。
郝眉看了他半晌，神情纠结，直到KO抓住他的手，才下定决心一般说出了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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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他当时也不好过，你爸把你们俩的事情都捅到他父母那里了。他父母是那种特别传统的人，根本接受不了同性恋，你也可以知道当时……他有多难受了。而那个时候，你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。”
“后来他也去真亿找了你，被你爸嘲讽了一顿，碰了一鼻子灰。找了很久，等了很久，你都没有出现，他爸被气得心脏病发，差点就没了。”
“最后他也没有办法了。等了好几个月，就说要回老家工作了。”
“他最开始连跟我们都断了联系，直到后来才又主动联系上的。”
“他说他现在在老家过得挺好的，压力也没有帝都大，让我们不用担心。”
甄少祥坐在飞机上，反复想起郝眉讲这些话的情景。他记得这个郝眉，总是笑嘻嘻的，好像生活里全是阳光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郝眉快哭的样子。
连旁人都于心不忍，何况是于半珊自己？
原来在自己痛苦挣扎的那段时间里，于半珊也在大洋彼岸和他同样孤立无援。他望着窗外，关上他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的书，一旦想起于半珊那样随性开朗的人，竟然因为自己经受了这么多事情，脸上便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。
在国内要找一个人，比在国外要容易多了。
找到了他的住处，他的公司地址。
那个人好像已经近在咫尺。
他却不敢轻易去触碰。
索性在于半珊家附近租了一间房住下来，甄少祥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。
甄少祥去了于半珊读过的幼儿园，小学，中学，好像是在和那个人一起体验他的人生轨迹。
童年的于半珊，少年的于半珊，看起来好像都和他印象中的于半珊没有什么不同，开心地比着傻乎乎的手势，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坚毅。
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从哪一天爱上的他，但某一天他才猛然惊觉，这个人的气息就像是氧气顺着他的血液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。
好喜欢，他的一切都好喜欢。
可是现在的于半珊，又是什么样子呢？
那所高中的操场，篮球架下，他想象着于半珊意气风发投篮的姿势，也顺势做了个空手投篮的动作。
转过身来，却是整个人都凝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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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半珊就站在他面前，看着他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。
甄少祥站在那里，却发现自己的全身都没有办法动弹。无数种感觉在他心房炸开，堵住了他想过的要说的一堆话。
好一会儿，他才僵硬地举起手，微笑道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于半珊没有说话，转身就走了。
甄少祥追了上去，拉住他的手臂。
“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爱你？”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样干涩，连带着他的脑海，都是一片空白。他想好了好久的说辞，此时都失效了。”当时是我爸逼我走的，我还没有来得及……”
“甄少祥。”
于半珊打断他，手臂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，插进裤子口袋里。
甄少祥眼巴巴地看着他。
“我现在过得挺好的。”于半珊说，“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，你也忘了吧。”
空气好像都凝固了。
甄少祥的手指张开又捏紧，什么也没有抓住。
之前，甄少祥幻想过一万种和于半珊重逢的对白，唯独没有想过，于半珊会这样说。
郝眉说于半珊还是没有结婚，现在依然孤身一人。他想，他一定是还在等着他，等自己把一切都解释清楚，不管于半珊打他骂他，他都认。
但是于半珊让他把以前的事都忘了。
他难过，愤怒，却没有办法质问他。
于半珊因为他受过那么多苦啊，他除了宠着他，由着他，他还能做什么呢。
他还试图想要解释，于半珊却继续说：“我最近找到了女朋友，可能快要结婚了。如果你不介意，也可以来喝我们的喜酒。”
怎么会不介意？
甄少祥再也说不出话，只是这样看着于半珊，好像快要哭了。
于半珊的神情却没有一点动容，甚至还对他挤出了一个特别友好的笑容。“我爸身体不好，现在就盼着我早点娶媳妇生孩子了。”
他的模样，就好像在和一个同事聊天。
甄少祥的嘴唇有些哆嗦，半晌才收起自己的情绪。
“好。”他用力地弯起嘴角，“恭喜你。”
初秋，黄叶漫天飞舞，多么像他在异国看过的无数场大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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